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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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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
雖然我的確對他變色的眼睛感興趣, 但這並不是我留下的理由。

我還是得回去,不然亞連那邊不好交代。

一想到這裏,我拿出終端看了一眼, 卻意外地發現並沒有亞連的消息。在亞連消息欄上方的,正是艾什禮的信息, 我陡然想起季時川方才的話, 點開對話重新看了一遍我們的信息。

[艾什禮:你的護衛任務怎麽樣?]

[艾什禮:[圖片]這個星象好像是說很不吉利。]

[陳之微:看不太懂,但是目前一切都還好]

[陳之微:你的學術交流會議辛苦嗎?]

[艾什禮:還好吧, 反正他們肚子裏也沒什麽墨水, 只會說些陳詞濫調的東西。]

[陳之微:好想見你。]

[艾什禮:……你最好說的是真的!]

[艾什禮:[圖片]不行,這個卡組也是不吉利的牌!]

[艾什禮:你到底現在是什麽情況!]

[陳之微:我生了點小病算嗎?]

[艾什禮:那你還說沒事!]

[陳之微:不想讓你擔心,但好像你算命很準誒,怎麽做到的?]

[艾什禮:……這不是算命!這是科學占蔔, 再說了我也沒有很信啊,隨手算一算而已。]

……

我翻了很久,並沒有發現異常,如果有的話, 那就是他回信息的間隔時間比以前久了些。但即便如此, 每次回覆依然是熱烈的,和以前別無二致的。

在這裏見到斐瑞時, 我可以確定艾什禮一定也在這個學校, 或者他的大學一定也在三城,所以我發信息也有假裝無意透露我在繁華的城市, 以及……遭遇了一些不方便說的情況。

如果艾什禮突然回來的話, 也許只是為了給我準備驚喜, 但是……如果能讓季時川提起的話,我就又不是很確定了。

因為季時川知道的, 一定比我多。

浴室裏傳來陣陣水流聲,我捂著耳朵,讓自己忽略掉這些。

許久,季時川終於從浴室裏出來了,他披著一條巨大的浴巾,頭發濕漉漉的,看著我還在一點也不意外。

而我又意外了。

因為我發現,季時川的頭發又白了點。

媽的,ai不會真的攻占地球了吧!

我驚駭道:“你頭發怎麽快全白了?這也是電子的嗎?你是禿子嗎?”

季時川:“……”

他眨眨眼,“你怎麽知道?你要不過來把我頭發摘了看看我本來的樣子?”

“不了,還是離我遠點吧。”我忍不住往後退縮了下,可季時川卻覺得很有意思一樣,朝著我走過來,水珠淅淅瀝瀝從發絲流淌下來。他站在我面前時,我已經快把自己縮成球了,蜷縮在沙發角落,“別過來,我真的受不了。”

可季時川仍是笑,像條狗一樣,彎著腰,把頭探到我手邊,話音促狹,“試試嘛,假發濕漉漉的也很難受啊,你留在這裏不就是想知道艾什禮的事嗎?幫我摘了假發,我告訴你,順便幫你做個偽證,告訴亞連你被我強迫帶去審問了。”

我心猛地一跳。

好……好誘人的條件!

我一咬牙,強忍惡心,撚住了他一縷濕漉漉的毛扯了扯,沒扯動。

季時川笑了聲,“你這樣扯不下來的啊。”

紅酒味的信息輕飄飄逸散在我周圍,像是獻殷勤似的,想要圍著我的信息素。

我難受得有些想哭,最終還是努力,伸手直接插入他頭發裏抓住往上薅。

下一刻,季時川整個身體向前傾,直接倒在我懷裏重重壓在我身上,被我抓著頭發的腦袋往上擡看著我,又用力想要貼近我的嘴,異色的瞳孔裏含著笑,話音卻壓得很低,“好疼啊,你怎麽真的用這麽大力啊?我好疼啊。”

這陣仗,讓我以為我提著一顆會動會說話的人頭,直接給我嚇了個機靈。

我幾乎尖叫起來,像是沾到了臟東西一樣甩開手,用腿蹬他,“啊啊啊啊啊!起開!”

“咳咳咳——”季時川被我踹到胸口,向後一倒跌坐在地上。他仰著頭,兩手扶住了地,一邊咳嗽一邊笑起來,“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,你居然還真的信了哈哈哈哈——”

我用力在沙發上擦了擦手,“你他媽的閉嘴!”

“好了,我不嚇你了,我剛剛洗澡順便漂了下頭發。”他一面笑一面道,“我總感覺發根有點黑了,補個顏色還不行嗎?”

季時川像是笑夠了,揩去了眼角的淚水,也不起身,任由松垮垮的浴袍掛在身上,我甚至能看見他脖頸的水一路流到胸上與腹部的溝壑裏,又向深處滑落。

……太恐怖了,為什麽這身體長在alpha身上。

我移開了視線,道:“那艾什禮——”

“啊,他啊,他沒告訴你回來了,是因為你們的婚約很可能解散。”季時川話音有些漫不經心,“他兩天前就結束了學術研討會,回了五城,根據調查顯示,他一直沒離開家,並且大法官剛好也請了假,大概給他做思想工作吧?”

我頓了下,道:“調查?”

季時川勾起唇,笑了下道:“我們監察官和以大法官為核心的律政體系是互相牽制的關系,所以大法官們的動向我們了如指掌,當然,他們對我們也是。”

我幾乎立刻就清楚了解除婚約的根本原因了,“因為你和斐瑞的接觸,所以大法官那邊知道你們要對付他,所以以艾什禮的婚約結盟其他的勢力麽?”

季時川笑了聲,“沒錯,不過現在他們想找個適婚又能結盟的對象,可不一定好找。”他的異色瞳孔望著我,眼睛裏有著某種期待,笑意越來越燦爛,視線幾乎要灼傷我。

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,咬著牙逃開半米遠,“滾,滾,滾!我死也不會同意用身體交換讓你別跟斐瑞成婚保住我的婚約的!滾!”

季時川失望地嘆了口氣,又站起身,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他頓了下,道:“你可以再考慮考慮。”

我的臉幾乎要皺在了一起,“你能不能別惡心我。”

他動作利索地去更衣室換好了衣服,帶著我離開酒店房間前,又略帶遺憾地看了房間一眼。他低聲道:“我還沒正式退房,要不然現——”

我推開他的肩膀,恨不得現在狂奔離開。

崩潰了,為什麽偏偏讓我碰見這種人,偏偏這人腦子還不錯。

我很想抱頭痛哭,但陡然間,我感覺手腕傳來一陣冰冷,緊接著是“哢噠”的聲音。

我茫然看過去,看見一副閃著藍色電光的銀色手銬居然拷在了我手上,和我的手拷在一起的,還有另一只手。我順著手往上看,緊接著,就看見季時川得意洋洋的臉色。

他話音翹起,“既然是審問你,還是走個流程,演演戲吧。”

我:“那你他媽的別把你自己跟我拷在一起啊!好惡心!”

我努力掙紮,手銬當啷晃動,細微的電流頃刻間順著手背電得酥麻至極。與此同時,那電流也傳導過去,電得季時川的手臂顫動了下,小臂上的青色脈絡愈發明顯。

季時川喉間溢出聲輕哼,隨後才道:“別亂動,這是最新款的,專門拷不老實的人,扯動一下就電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竟從中感受到一種命運的隱喻。

崩潰。

季時川還有點人性,用西裝外套包裹住了我們的手臂,只是這依然讓我覺得想死。因為被這個手銬牽扯著,我被迫與他保持並肩的姿態,但恐怖的是,他居然和我握手了。

救命,好惡心。

幹燥溫暖的掌心只讓我想吐,我道:“求你了,送開吧,我受不了了。”

季時川的手指強行插入我的指縫中,我終於抑制不住這種惡心了,努力扯了下手銬。酥麻的電流再次電得我手臂發麻,我強行安慰自己:

沒關系。

挨電怎麽了!搞民科的瘋子都覺得被電能養生呢!

萬一是真的呢!

但很快的,我發現季時川真的是個瘋子。

即便被電了,他也毫不在意,咬牙強忍著同要伸手牽住我。

我也咬牙,再次晃了下手銬。

就這樣,我一路激活電流,季時川一路強行要牽手。當我們走到學生公寓樓下時,兩人頭發都蓬松了起來。

季時川沈默了許久,很費解地看著我,“我都讓你爽了,牽個手怎麽了?”

我崩潰道:“那你走到現在還不明白嗎?我是想告訴你,同A戀是要被電的!”

季時川篤定道:“但你是omega啊!”

他又笑瞇瞇道:“你看,問題不就解決了?”

我:“……你去死吧!”

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失約,在挨了亞連一頓羞辱後,解開手銬裝作憤然地離開了。

出乎意料的是,亞連竟然也沒有再生什麽事端,只是讓我陪在他床邊和他說話。

不多時,他就睡著了。

我今天折騰了一天,也累得快睜不開眼了,當我準備回房間時,我看見天花板上的探頭紅光一閃而過。

李默,這麽晚還不睡呢?

我抱著手臂,朝著探頭招招手,回房間睡覺了。

下一刻,我回房間就收到了他的兩條消息。

[李默:你的計劃似乎並無成效。]

[李默:你最好清楚你到底在做什麽。]

我也給他回了兩條信息,沾著枕頭就睡了。

第二天,我在我大學人生的第一堂課上,就感覺到了有些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恐怖。

我上的這門課叫什麽洛比頌時期文化通史,但我根本聽不懂。

我聽不懂人話啊草,什麽理論什麽通識又是什麽影響,許多陌生的詞匯砸在我腦門上,我像個被砸傻了的弱智一樣。

比較恐怖的是,坐在我旁邊的亞連,頗有幾分心不在焉,但是居然並無疑問,他顯然是真的懂。

什麽,這裏是只有我一個人聽不懂嗎?

我努力想要看下發的電子數據教材,但是我發現每個字連在一起我依然看不懂。

什麽叫做新文明社會以羅斯曼德的一句“結構性特暴對微型冷固群瓦解之不可逆轉”為印子,濫觴於聯邦與社會的期望正失去它們的可調節性,使得洛比頌時期的通識早已無法振翮。

完了,這下我真成文盲了。

在我快被學術的海洋溺死時,一個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。

第二節課時,我和亞連剛走進教室,便一眼看見了坐在前排的斐瑞……還有他身旁的季時川。

你他嗎怎麽也能進來蹭課啊!

受不了了!真的會有人主動找罪受嗎?!

斐瑞對我微笑致意,下一刻,我感覺到身邊的亞連躁動起來了,像是某種咬牙切齒的犬類。

我對他露出了淺淡的笑,下一刻,季時川從他身旁探頭看我,我的笑立刻就耷拉下來了。我輕聲對亞連道:“走吧,我們去找個靠窗的座位?”

這裏的座椅幾乎都是單人單桌,空隙極大,設施極其完善。

我正準備往後面去,卻見斐瑞已經開始和我打招呼了,“我旁邊有空位,坐在這裏吧?”

亞連拽住了我,斐瑞殷切地望著我。

這一刻,我再次感到,我可能對那個什麽洛比還是可頌還是羅松的課挺感興趣的。

斐瑞已經朝我走過來,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,他看向亞連,話音極輕,“雖然你只來交換一周,但我相信,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。”

亞連嗤笑一聲,打量了斐瑞一眼,話音譏誚,“你覺得你配說這種話嗎?”

“離我遠點。”他薄唇彎彎,又笑道:“離她也遠點。”

他話音落下,教室裏頃刻間溢出些極其小聲的議論聲。

但亞連擡起下頜,掃了他們一眼後,教室便頃刻間安靜了。

斐瑞半點也不生氣,話音帶著笑,“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。”他又看向我,牙齒輕咬了下唇,薄唇頃刻間顯出一小片濡濕的紅,“不是嗎?”

實話說,我沒忍住多看了一秒。

就這一秒,亞連的視線立刻鋒銳了起來,將我往後一撥,臉色冰冷,“我讓你滾遠點,你聽不見嗎?討好別人去,別礙眼。”

我低聲道:“亞連,沒事的。”

他身上的玫瑰信息素濃郁了些。

可斐瑞卻彎折食指,抵住了鼻尖,有些擔憂地看向我,“那我先回去坐著了,你朋友似乎占有欲有些強,不過沒關系,我不介意。”

他看向我,將金發挽到耳後,露出了白皙的脖頸。

亞連也冷漠地看向我,“站在這裏幹什麽?”

這一刻,我誰也不敢看,只能崩潰地看向不遠處的季時川。

他的手插在口袋裏,身體靠在椅子上,一副看得樂在其中的樣子,眼睛彎彎。在註意到我的視線後,他朝我眨了眨眼,道:“我能跟你認識一下嗎?”

我:“……”

下一刻,斐瑞和亞連的視線紮向了季時川。

但季時川不以為意,嬉皮笑臉道:“放心,我沒別的意思。”

他頓了下,道:“我有個朋友,他至今單身,他喜歡你這樣的omega,你要是單身的話我想介紹你們認識——”

“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朋友,季先生。”斐瑞眼裏沒了笑,嘴唇卻仍然勾著,“我記得我和你說得很清楚,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離。”

“哈,怎麽這時候不說你沒有占有欲了?”亞連笑出聲來,話音嘲諷,“還有你,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。”

“沒事,我不生氣。”季時川勾起了唇,“你可能不認識我,但我和你未婚夫江森是朋友,他跟我說過你有點任性,但人還是很好的,讓我以後遇到你多讓讓你。”

亞連的褐色眼睛頃刻間縮成了針尖,下意識攥緊了我的手。

我疼得倒吸了口冷氣。

斐瑞挑眉,有些驚訝道:“亞連,你原來訂婚了麽?恭喜呀。”他臉上的笑意綻放得極大,眼睛卻睜大了些,有著幾分天真,“你應該多花些時間在你的婚約者身上,而不是……”

他故作遲疑,望向我,輕笑道:“花在別人的婚約者身上。”

亞連幾乎怒不可遏了,眼中的光芒如火焰似的,“不過是連個爵位都沒有的賤民,難不成覺得我不敢怎麽樣?”

“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生氣,但是我覺得即便是元老院的成員,也未必沒被卡爾璐家的稅養過吧?”斐瑞笑起來了,微微歪了下頭,“我只是不喜歡在中心城待著而已,我總覺得,還是要多去別的城看看才有意思。”

他輕聲道:“不然,我怎麽遇見——”

“呃——”我捂著胸口,額頭汗水涔涔,低聲道:“抱歉,我有些難受,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
太恐怖了,我要跑了!

再不跑路,我現在就要究極二選一了!

最重要的是,我感覺熟悉的焦慮情緒讓我有些想流淚。

雞掰!別人吵架我易感期又來了,這合理嗎!

我甩開亞連的手,咬牙,瞥了季時川一眼,隨後轉身向外跑過去。

不管了,餿肉就餿肉吧!

現在能怎麽辦!

當我沖進某間休息室後,沒幾分鐘,季時川打開了門。

他挑起眉頭,“我就說了,你還——”

我直接把他拽進來,關上了門。

紅酒味的信息素頃刻之間溢在周圍,即便我十分惡心,但躁動的感覺卻陡然平靜了些。

媽的,我也是沒辦法!我能怎麽辦!

可惡,可惡,可惡!

我很想流淚。

季時川道:“你還恐A嗎?”

我捂著眼睛,“你覺得呢?”

“你要恐的話,我很難辦啊。”

季時川道。

我:“……”

我道:“你就非要自欺欺人嗎?”

季時川道:“主要是,我就算是條野狗,你老踹我我也會痛啊!”

他靠近我,將我抱起,像是安置一個家具一樣把我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。

我崩潰了,“你能不能直接來啊!別搞這些別的!”

季時川蹙眉,“你能不能別這麽急。”

“大哥,不遠處還有兩個O等著我呢,我得趕緊回去!”我推他肩膀,“你他嗎快點!”

季時川“嘖”了聲,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套,解開束縛。

我:“……你怎麽這麽多手套?”

季時川:“你想無套嗎?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不是這個意思!

好惡心啊!為什麽非要和一個A討論這個!

我崩潰,道:“我只是很納悶你哪來的而已?”

“啊,從監察院偷的。”季時川握住後,似乎有些疲乏,打了個哈欠,道:“都是公共配給,不要白不要,我擦汗都不用紙就用手套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有種在照鏡子的感覺,然後我頓悟,原來我還挺賤的!

可惡!

易感期的情緒很快被安撫,但是熱汗從額頭沁出,我幾乎有些意識渙散,難以呼吸。但很快的,我就感覺到了季時川長久停留在我臉上的視線,黏膩至極,連嘴角都帶著些興奮。

我道:“你能不能,別看我。”

季時川:“你體諒下,我這算給你療傷呢,但我自己好無聊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他話音剛落,我就聽見震動的聲音從兩處傳來。緊接著,他從懷裏掏出終端。

季時川像是完成某個任務一樣,飛速回覆著終端信息,一面動作。

“嗯,我知道了,兩天後報告會叫過去的。”

“裁決的案件結果不會改變,根據聯邦反壟斷法以及第五版法典的規定,這是完全合理的。”

“知道了,你繼續跟進。”

“你要過來?行,我知道,那我現在去接你。”

他一臉正經地開始逐個回覆,但他顯然沒有我這麽靈活的單手,只能逐個回覆語音。只是回覆到最後一條的時候,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,眼神很有幾分深意,動作更快了些。我的心臟飛速跳動,神思又有些恍惚,但我覺得我還是不要浪費這個時間比較好。

於是我也拿出了終端,努力讓自己聚焦思維編謊話回覆亞連和斐瑞的信息。

可我剛拿出來沒幾分鐘,季時川的視線便道:“你是不是有點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?”

我:“……沒道理你可以看我不可以啊?”

季時川氣笑了似的,點了點頭,“那你看。”

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,又將視線移到終端中。

下一刻,我感覺讓我易感期十分痛苦的“傷口處”卻傳來了一股濕潤溫熱的吻。

我震撼低頭,卻見季時川對著我笑,他伸出手指,對著空氣勾了勾。緊接著,那只灰色的義眼頃刻間開始變色了,又是藍綠褐黑灰的變,像是某種惡趣味。

我捂住嘴,很想踹他,但是他卻再次低頭。

沒多時,我眼前一白,然後眼前的白具象化成零零散散的花瓣,再次落下,這次落在了他的臉上。

他帶著手套的手撚了下,輕笑了聲。

我受不了了,有點惡心啊!雖然是我幹的,但是好惡心啊!

我立刻收拾了下跳下了桌子,沒敢再看他,腳步虛浮地要往外走。但剛走兩步,就聽見了季時川的聲音,“你一個人回去吧,我有急事要處理。”

我本來也沒打算等你!

身後的水流聲響起。

我回頭看過去,看見季時川已經打開了盥洗盆的龍頭,在洗臉洗手,水流將他灰白色的頭發沾成一縷縷的。他卻望著我笑,又道:“啊,對了,這幾天你盡量不要離開學校。”

我受不了了,太恐怖了,我要跑路!

我急忙忙往教室趕,路過窗就吹了會兒風又繼續跑。

當我走到教室門時,我看見了兩道身影在跳舞。

我揉了揉眼睛,又看了一遍。

完了,是不是爽猛了,怎麽看見斐瑞和亞連在打架呢?

哈哈,不會是在做夢吧?

我意識到現在絕非是個上前的好機會,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,現在找人求援嗎?不是,季時川走了啊,李默又不可能管這個吧?還有誰啊想想辦法!

我打開終端,看到了信息欄裏最下方的人——江森。

……不了,還是不了!

已經十年沒理過他了,換、換個人吧!

等、等下,這裏可是學校,就應該告老師啊!

我一拍腦袋想到了最關鍵的要訣,一轉身往走廊處跑,一邊跑一邊搜尋著手裏拿教案或者有教師特征的人。

終於,當我快跑到教學樓門口時,我看見一個人手裏夾著幾本書,正準備離開。

我立刻沖上去喊了一聲,“老師!”

那人幾乎立刻便回頭望向我,我瞪著眼,心臟驟然加速。

草草草,怎麽是他啊!

不是吧,許琉灰你不是五六城的人嗎?

憑什麽你這麽輕輕松松就在這裏教書了啊!?

你知道我多努力才他媽爬到這裏的嗎!

我的崩潰與尷尬交織而來。

“怎麽了,有哪裏不——”棕法黑眸的男人笑意純良,針織毛衣與西褲愈發襯出幾分儒雅靦腆的氣質。但他在看清我臉的瞬間,淺淡溫和的笑意便消失了,眉頭蹙起,“……是你。”

許琉灰的臉色並不好看,卻似乎並不想現在發作怒氣,平靜道:“很巧,看來你現在在這裏讀書,正好我找了你許久了。”

我看見他攥著教案的手緊了些。

許琉灰走近我,眼神中瞇著,“請你現在跟我去一趟辦公室吧。”

我立刻伸出手,一臉急切地道:“老師!對不起,現在我有一件急事需要您幫忙,我們教室有人打起來了!如果您能解決一下,之後我也會去辦公室和你好好解釋一下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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